市环保局的走廊刚安静下来，局长高明就拎着公文包出了门。办公室的老陈抬头看了眼挂钟，下午两点刚过，桌上还摊着没签完的文件。“局长，您这是去哪儿？”老陈追问。高明脚步没停，只回头摆了摆手：“去宏业环保那边看看。”
直到傍晚，老陈在朋友圈刷到了宏业员工发的照片。照片里，高明坐在铺着红布的讲台上，面前立着“特邀专家”的牌子，正对着投影念稿子。PPT标题是《环保设备运维的常见问题》，内容是老陈上周刚帮他整理过，全是从行业手册里抄来的套话，连宏业自己设备的型号都没提。
更让老陈心头一沉的是从宏业员工那边听来的消息：“听说宏业老板给了高局十万讲课费，就讲了四十分钟，中间还接了三个电话。”这话像根刺扎进老陈心里——去年环保局采购的十套废气处理设备，供应商正是宏业。当时宏业的报价比别家高了三十万元，高明却在局务会上拍板：“宏业的设备符合最新标准，贵有贵的道理。”
第二天，老陈借着整理台账的机会翻出采购合同。附件里写着“全年免费技术培训四次”，可他记得上个月有车间反映设备故障，宏业派来的人却要收八万元的维修费。他又去查外出登记，高明近半年去宏业“调研”了五次，每次都没附详细记录，只写着“技术交流”。
没过多久，市纪委监委的人找到了老陈。他们调出宏业的财务流水，发现每个季度末都有一笔“咨询费”转到高明儿子的留学账户，数额正好是设备采购款的5%。而这次的讲课费，不过是把季度“分成”换了个名目。
高明被带走那天，手里还攥着宏业送的定制保温杯。审讯室里，他起初辩解“讲课是企业邀请，费用合理”，直到市纪委监委工作人员拿出宏业老板转账给高明儿子的流水，他才瘫在椅子上，声音发颤。
后来大家才明白，那些看似正规的讲课和研讨，全是演给外人看的戏。宏业靠高价中标赚得盆满钵满，再用“讲课费”给高明输送利益；高明则借着监管权，对宏业设备的质量问题视而不见。
环保局很快重新招标，宏业的设备被全部替换。高明空荡荡的办公室里，只剩下那叠写满套话的讲课稿，纸页上还留着他划过的重点，却再也没人会听他念那些空洞的文字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