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里要新建一所小学，市教育局的老李负责招标工作。消息一出，拜访者络绎不绝，其中就有他的大学同学老张。
老张在当地开了一家建筑公司，一进门就把提着的烧腊放到老李桌前，“我最近发现了一家正宗的烧腊店，知道你好这口，特意带过来给你尝尝。你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可我还是只要一看到烧腊，就会想起咱俩一份烧腊饭两个人分着吃的样子。”
老李瞥见烧腊盒底下若隐若现的信封，迟疑了一会儿，“难得过去这么多年你还记得。对了，听说你们公司建的楼最近墙面出现了裂痕？”
“我们已经用新工艺对裂痕进行了修复，比之前更坚固美观。说到这个，听说市里要修新小学，我们公司也想为学校建设出一份力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老张从老李的迟疑中看到了希望，于是话锋一转，直接挑明来意。
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，我们建的是小学，任何质量问题都可能会伤害到学生。”老李一脸严肃地将“烧腊”推回去。
老张笑容一僵，马上故作平静道：“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老同学，咱们不谈公事。”
老李看着老张紧绷的脸，叹了口气：“饭快煮好了，一会儿留下来吃个便饭吧，咱俩好好叙叙旧。”
晚饭期间，老李妻子又念叨着儿子想去国外留学，家里很难负担得起。老李没接话，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。
没过几天，老张又来了，还是提着烧腊，但是底下的信封明显更厚了。
老李的目光在信封上停留良久，他想起妻子的担忧，儿子的期盼，还有自己为数不多的收入，内心有所松动，“学校的质量，绝不能有任何问题。”老李终于开口，声音干涩沙哑。
“当然，我们一定按最高标准来做，保证不出问题。”老张连忙保证，这次，“烧腊”没有被推回去。
两年后，学校如期竣工，老张再次登门，“我们公司就缺一个像您这样的顾问，您只要偶尔提供政策咨询，不用到公司上班，每个月工资8000元，这属于‘劳动收入’，是合法的。”老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，可人的心里一旦产生裂痕，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
转眼又过去一年，学校声誉日隆，教学楼也从未出现质量问题，老李因项目成功获得提拔，儿子也早已如愿出国留学。只是每当经过校园，老李总会驻足良久，心底涌起复杂情感，既自豪又愧疚。
这天一早，两名“不速之客”走进老李办公室，“我们是市纪委监委工作人员，你涉嫌违纪违法，请配合调查……”老李手中的笔掉在桌上，尽管他早有预感这一天会来。
面对组织谈话，老李感慨万千，“我守住了工程质量的底线，却守不住自己的底线，我曾以为只要工程没问题，其他的都不重要。现在我明白了，第一条裂痕，从来都不是从墙上开始的。”此刻，窗外阳光正好，小学方向隐约传来的钟声，仿佛三年前，第一批学生走进校园时那样清脆明亮。（桂林市纪委监委驻临桂新区管委会纪检监察组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