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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|一隅青芒

作者:赵理君
来源:广西纪检监察网
摘要:从前,我爱看向日葵坦荡追随日轮,也赏窗台兰草矜持向往光亮。它们的“向阳”,带着被照拂的安然。直到某日,我的目光被老屋西北檐角攫住。

  从前,我爱看向日葵坦荡追随日轮,也赏窗台兰草矜持向往光亮。它们的“向阳”,带着被照拂的安然。

  直到某日,我的目光被老屋西北檐角攫住。那是一片被光阴遗忘的角落,翘起的飞檐积着墨绿苔衣。偏在瓦楞最吝啬的窄缝里,竟挣扎出一簇青芒。

  那“青”,绝非圃中嘉木的鲜翠,而是一种介于枯与荣之间的、挣扎出来的暗青,沉淀着与风雨讨价还价后的全部疲惫。那“芒”,也非麦穗饱满的指向,而是叶片瘦硬如刃,筋脉毕露,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,将其生命的全部锋锐,刺向虚空里那点稀薄的天光。

  它们活得太费力了。根须在浅得可笑的缝隙里,铁钉般楔入,攫取每一粒尘埃里的养分。身子必须大半探出檐外,去捕捉、去痛饮那维生的光。风来时,那细瘦的筋骨便发出簌簌的颤音,仿佛下一刻就要连根拔起,坠入尘埃;雨骤时,万千冷冽的箭矢顺着瓦槽倾泻,它们便死死贴伏,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礁石。没有谁为它们遮风,也没有谁期待它们开花。

  然而,正是这无人在意的挣扎,让我看出了神。某个向晚时分,西沉的落日忽然将余晖横抹过来,恰好为这簇檐角的青芒,镶上一道颤抖的、流金般的边缘。在它自身沉黯的底色映衬下,那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环,竟比满院斜阳更令我心头一震,仿佛目睹了一场沉默的燃烧。

  我于是恍然。原来真正的“生”,未必是沃土中的从容抽条,也可以是绝境里的倔强迸芒。这隅角青芒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宣言:光明并非总是时代的慷慨赠予,它也可以是卑微生命在漫漫长夜里,用自身骨头摩擦出来的星火。

  这隅角的青芒,不正是万千纪检监察工作者生命的写照?监督执纪的征程,少有舞台中央的追光,多的是这般需要深耕的“隅角”——在庞杂的线索初核中保持敏锐,在拉锯般的审查谈话中坚守立场,在人情社会的夹缝里捍卫纪法。此时,能否守住并淬炼内心那簇“青芒”,便是对信仰最真实的叩问。这“芒”,是见微知著、明察秋毫的专业之锐,是铁面无私、秉公执纪的正义之刚,更是“惩前毖后、治病救人”那一份沉淀在锋刃之下的初心之温。

  青芒的价值,从不以占据天地来衡量。正如纪检监察工作的意义,绝非追求个体的显赫,而在于以自身之“芒”,驱散笼罩在群众利益上的阴翳,廓清模糊在公权力边界上的迷雾。只要这簇从忠诚与职责中锻打出的青芒还在,即便身处最偏僻的隅角,也能成为净化政治生态的一缕清风、守护朗朗乾坤的一颗铆钉。而这,便是可以穿透一切风雨、真正永恒的光源。(桂林市七星区纪委监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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