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老李有点头疼,为什么?因为太多会议了。
局里新换了一名局长,新官上任三把火。这“火”没烧到具体业务上,倒先烧在了会议上——新局长每次开会都要把所有中层干部叫上,会议室的长条桌总被挤得满满当当。每次会议不是“重点工作推进”就是“专项工作布置”,可每次开会先是局长念半小时上级文件,再是各科室负责人轮流“表决心”,最后还要分组讨论“如何落实”,一套流程走下来,半天时间就没了。
老李是科室负责人,自然成了会议的“常驻嘉宾”。爱人每天准时微信问他“回不回家吃饭”,老李的回复永远是“别等我了,正在开会”,要不然就是“不回去吃了,等下还有会”。时间久了,爱人干脆给他改了口,电话一接通就打趣:“哟,‘李会长’,今天又开第几场了?”
最让老李哭笑不得的是上周那次会。会议一直从下午三点开到晚上十二点,开到后半程,会议室的哈欠声就没断过,局长在讲到“如何精准落实会议精神,提升办公效率”时,坐在老李旁边的王科长实在扛不住,脑袋一点一点的,最后干脆趴在桌上睡着了,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。那鼾声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格外显眼,局长正讲到“高效落实工作”,猛地停下来,脸瞬间黑得像锅底,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冻住了。
那天老李回到家,鞋都没脱就瘫在沙发上,跟爱人讲起王科长的糗事,两人笑完,老李却长长叹了口气:“这会什么时候是个头啊?办公室堆的报表还没审,乡镇报的材料还没看,手上的活都快堆成山了,天天耗在会上,这工作到底咋干?我这‘会长’的帽子如何摘了哦。”
还有一次,会前传闻局长需要传达的文件、会议材料有90多页,参会的人都慌了,怕像王科长一样出洋相,于是开会时有人揣着风油精,有人泡了一杯浓茶,连老李都忍不住往口袋塞了一把薄荷糖醒神。
转机来得很突然,这天,局办公室通知大家召开会议,局长翻开文件刚念两句,突然顿住了——那是中办国办印发的《整治形式主义为基层减负若干规定》,里头明明白白写着“严格精简会议,严控会议数量,控制规模规格,提升质量效率……”,他盯着纸页看了好一会,会议室里静得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,最后只说了句“散会,具体安排看通知”,前后没超过二十分钟。
过后,局办在工作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:各科室,按照上级工作要求,此后“重点工作推进”或者“专项工作布置”等相关会议,只安排相关科室参会,其他人正常到办公室。
这天下班时,老李准时走出办公楼,夕阳刚好落在街角的桂花树上。他掏出手机给爱人发消息:“今天不用加班开会,回家吃饭。”末了,又补上一句:“我这‘会长’的帽子,总算是摘了。”